《同窗会》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电视剧,故事发生在一个平静的海滨小镇上。折原七月和男友中庸介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中介偶然结识了丹野唯子,两人的关系逐渐密切。
七月察觉到中介的变化,坚持要和他分别,之后她嫁给了曾经的同学安藤风马。然而,在风马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一直深深爱着同性的中介。他和七月之间的婚姻只是为了欺骗父母。为了解开心中的痛苦,风马沉迷于夜店,在那里他遇见了丹野岚,一夜情后,阿岚爱上了风马。
最终,七月发现了风马和阿岚之间的奸情,她陷入了深深的苦楚中。这部电视剧通过展示不同角色之间的情感纠葛,揭示了同性恋者在传统社会中面临的困境和痛苦。
九三版日剧《同窗会》的第七集借男主之一风马的口,讲述了平安时代的一个和尚与武士相恋的能剧故事,这一时期的日本文化推崇男性之间的情谊,武士与侍从以不离不弃生死与共为荣,歌舞伎亦受此风习熏染,创作出诸多以男男情谊为主题的传奇。樱花公主的故事便是其中一例。樱花公主的前生本为一男性,名曰白熊,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虽追求者甚众,他却与一个在延历寺修行法名正源的和尚一见倾心。对于国人而言,这样的故事放在僧人身上自然是一种对佛法的不敬,但平安时期的日本佛院却司空见惯。按历史学者武光诚考证,当时在高野山和比睿山等佛教寺院中,僧侣喜爱被称为“稚儿”的美男子。稚儿被认为是佛教神灵的化身。密宗大师最澄(767-822)19岁初登比睿山时,是以“十禅师”神化身美男子的身份出现的,后来创立天台宗,建延历寺。延历寺由此成为男男情感的滥觞。史载,诗僧橘在列与诗人源英明交谊甚厚。橘在列有赠源英明的诗:“松桂晚阴一遇君,谁言鹄燕不同群。感吟池上白苹句,泣染箱中绿竹文。豹变暂藏南岭雾,鹏搏空失北溟云。为君更咏柏叶什,莫使风流俗客闻。”源英明回赠橘在列的诗唱道:“恨我多年未遇君,山头一旦适成群。知音如旧初倾盖,会友无期只以文。胶漆交情斟淡水,琼瑶丽句遏青云。相携欲结林泉计,尘网喧哗不足闻。”以知音的名义执子之手,一时传为绝唱。另一则《秋夜长物语》讲述了比睿山延历寺的僧侣桂海和园城寺稚儿梅若恋爱的神话故事。桂海去石山参诣观音,梦见一个神清骨秀的少年并为之神往。在园城寺,桂海见到了梦中的这位美少年,他是花园左大臣之子梅若。他们有了一夜之交,结为契兄弟。分别后两人对彼此思慕不已。梅若前往延历寺探寻桂海,不想途中却被天狗获去,幽禁在吉野大峰的石牢。圆城寺只道梅若被延历寺劫走,桂海苦等梅若不得,失踪的美少年引发了寺门和山门之争。园城寺因此被焚为灰烬。被神龙救助逃出来的梅若,见到园城寺的废墟而生自责之念,在濑田跳水自尽。桂海随后也殉情自尽。两名男子的遗骨被安放在梅若生前闭关的金藏寺,供后人怀念。回到正源与白熊的故事上来,一对男子为求爱情的瞬间升华遂相约自杀。白熊死后投胎转世,便是故事的女主人公樱花公主。十七年后,樱花公主长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求偶者源源不绝。后宫的一名武士侍从亦对公主动了觊觎之心,忽一夜,闯入公主寝殿,将其强奸。不成想公主竟然因之恋上了武士,并随其私奔。路上,武士去了盔帽,一眼看去,其英姿勃发,竟与当日之正源一模一样,公主之惊喜可想而知了。风马讲述的这个能剧故事大概也就只能在日本的文献中或可寻到,换在其它文化中,这样的为了求爱之美而自绝,听上去更像是一段梦话,更不用说那一段的爱上强奸犯,便是在西方,也更像是不见光的地下文学,断断不能想象居然可以登上舞台形之于歌咏了。然而,在日本文学乃至日本文化中,对性爱唯美的追求却是根深蒂固的传统,即便男女或者男男之间的风流韵事,亦被艺术家精心雕琢出一种玲珑剔透的艺术。如《伊势物语》写的是贵族公子在原业平连同一些好色男女的情事,全书共一百二十五话,每话平均也就不到三百字,行文间气味冲淡,意味隽永,内容虽多为男女通情,互赠情诗,而后结局却不了了之,读来不必费神思考,只是偶然间碰到的一些精妙字句,原来性爱的艺术全在心有灵犀一点通,该懂的自然懂了,不懂的继续看下去也很好。如《伊势物语》第84话,书中提及男男情感的一例:从前有一个男子,他从小侍奉的一位皇子,忽然剃发做了和尚。虽然已经出家,每年正月里这男子总是前去访问。他是在宫中任职的,平常时候不能去访。但他不忘旧日的恩爱,今年正月间又去拜访。另有些人,也是从前侍奉他的,有的在俗,有的也已出家,都来拜访他。他说现在是正月里,与平常不同,须请大家喝酒。这一天大雪纷飞,终日不绝。大家喝得大醉,就以“阻雪”为题而咏诗。这男子咏的是:“思君徒远望,无计可分身。落雪天留客,天公称我心。”皇子赞赏此诗,认为情意殊胜,脱下身上的衣服来赏赐他。又有井原西鹤之《好色一代男》等作品,更是直接以“好色”来命名了。这些作品,甚至有个直截了当的称呼:好色文学。只是这“好色”二字与我们理解的含义并非完全一致,“色”这概念,在日本是有个发展过程的。据叶渭渠先生的说法,在公元8世纪的奈良时代,“色”,只是指色彩、表情;到了9世纪至12世纪的平安时代,“色”的概念有所拓展了,融入了优美的情趣等内涵,而“好色”,则是如何理解性爱对象的行为,与中文中的意思并不一样,并非指色情,而是追求情色之美,如樱花公主恋上强奸自己的男人,便是领悟爱情中所必含的痛楚(安徒生童话中走在刀尖上的小人鱼亦可做如是观)。这样的美,是肉体与性灵一致性的内涵。日本文化的长处之一,就是什么东西在它手里,都要尽力发掘出其细节的灵光及内涵的源远流长,将其外形之绚烂做到极致。无论茶道、棋道、花道或者香道,在国人这里,至多不过以茶会友、以花怡情,但来到日本之后,就变成了一种“道”的艺术;又比如从西方来的各类电器科技,无不精益求精,“好色”作为一种日本独有的艺术,也是如此。所以《同窗会》中的女主角七月可与一对相爱的男子安然同居却不以为异,虽编导亦点出其身世的悲辛说明其心性的缘起,然这一理解行为的背后,却是有着深厚的文化背景;阿中与变性的阿潮,雪浓与老师的忘年交,看上去也甚是怪异,但也足以小岚手执的那朵白玫瑰予以解释:爱情如雪,新雪丰美,残雪无奈。如雪的玫瑰,当献给珍惜生命美的人。《同窗会》剧尾小岚的早逝,则将绚烂之极致的青春美永久定格在17岁的那年夏天,这种对瞬间极致的追求正如风马讲的殉情故事,让人想起日人对樱花的爱惜。在日人看来,樱花花期虽短,但是当开则开,艳美异常;又当灭则灭,刹那寂灭,用寂灭把美瞬间定格了。三岛由纪夫就憧憬这种“瞬间美的闪光”,这种向死而生。他说:“存在的确证,只能通过存在被破坏的瞬间、死亡的瞬间来得到保障。”东京国立博览馆的老师告诉我,平安时代的武士是以樱花来比喻男色的,相传日本的樱花最初是白色的,由于殉义的武士们喜欢在樱花树下剖腹,樱花树下遂血流成河,后来就开出了淡红的花。樱花的花瓣愈红,说明树下的亡魂就愈多。在平安时代的日本,樱花里住着男人的精魂,武士是以樱花来连系情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