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是一部以1929年为背景的传记电影。影片讲述了波伏娃与萨特之间的爱情故事。
波伏娃(安娜·莫格拉莉丝饰)在遇见萨特(洛兰特·道驰饰)之后,两人因为相同的理念走到了一起。然而,萨特并不愿意为了波伏娃而放弃他的自由生活。尽管他们已经确立了关系,但他依然与许多朋友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些朋友的存在并没有损坏他们之间的爱情,相反,反而使他们获得了真正的恋爱。
波伏娃也有自己的情人,但她却无法摆脱作为女人的枷锁。她的独占欲和嫉妒使她只能在黑夜里独自哭泣。她与萨特之间的“契约婚姻”给她带来了灵感和荣誉,但也成为了她一生无法逃脱的迷宫。
昨晚看了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从纪录片的角度,没有什么好说的。甚至可以指摘的地方颇多,比如故事节奏——时间节奏不好,毕竟是两个人二十年的生活,整个时间的流程过于平均,让人应接不暇,而且感觉不真实,容易产生跳跃感——怎回事儿就又过了5年啊?化妆就更可诟病了,波伏娃还有点儿变化,而萨特在二十年间几乎完全没变,这也让人在时间上产生困惑。再有就是剧本,对话设计也有问题,许多场景让人感觉不出两个思想巨人的交锋,倒像是倦怠期的夫妻的唇枪舌剑。好吧……从电影的角度,这片儿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那我们还是回到内容上来,回到影片试图去表现的东西上来。有几个片段值得记忆:
病中的波伏娃等来了萨特,拒绝了他做爱的要求,波伏娃说:我对嫉妒嗤之以鼻,萨特,但是我嫉妒。我嫉妒得要死了,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波伏娃和“露米”睡了,而萨特勾引露米未果,于是要求波伏娃说服露米从了他。这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您想要我当媒婆吗?
您把一切都搞复杂了。
您必须得到她,就因为她和我睡了。
很明显是这样。
波伏娃到了美国第一件事就是寻访卡尔曼,一个萨特爱上并打算结婚的女人。她们在黑暗的门廊见了面,总共就说了以下几句话:
您就是卡尔曼?萨特把您描写成完美的女人。
那么您呢,西莫娜·波伏娃对吗?
我知道我该先打电话的。这些行李,您要去巴黎吗?
(摇头)我以为萨特已经通知您了。
(沉默良久)他还没告诉我
因为《第二性》而名声大振的波伏娃和内奥松·奥尔格林走在街上,被一对儿老年夫妇侮辱,“婊子”、“我们了解她的整条阴道”、“风中有股骚味儿”,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走,那两人一直在身后不依不饶。奥尔格林松开波伏娃,走回去说,对不起,先生。然后就是一拳。揍完后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镜头转到波伏娃脸上,虽然没有笑,但能看出她内心的欢喜和受用。(这种事萨特不可能为她出头)
影片最后,一个鸟杂志要给萨特和波伏娃拍照“巴黎的存在主义氛围”,摄影师唧唧歪歪了一大堆奉承的话,然后对奥尔格林说,先生,能请你闪开一点点吗?您在镜头里了。奥尔格林气结,起身离去,让波伏娃跟他走。波伏娃最后和奥尔格林相对凝望着,正犹豫间,被萨特拉了过去。“过来,海狸,听摄影师的,” 萨特说,“给下一代一个笑容,我的爱人。”
然后伤感的片尾曲响起,奥尔格林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这个记录片导演的观点,但他的倾向性很明显,在这个片儿里,萨特是个让人讨厌的角色,不知道这个形象是不是够客观。由于这部电影,这让我都有点反感起萨特来了。他瞒着波伏娃的事儿,事后又是一堆天花乱坠的说辞,实在称不上磊落算不上地道。但这些恩怨不是我想说的主题,我还是想说嫉妒。
萨特和波伏娃终其一生都在努力克服对彼此的嫉妒,但他们都做得不太成功。萨特通过彻底控制了波伏娃的心,从而能够在某种程度不嫉妒,但他还是必须要得到波伏娃的第一个“情人”露米,可见他内心的控制欲之强。而可怜的波伏娃,和别人一同分享萨特的肉体,却也没有把握占据他的灵魂,以至于受伤害的总是她。甚至,波伏娃一生(在电影里)其他的爱人,都不是她自己追寻的:有不少送上门来的,还有一个是萨特的学生,再有就是奥尔格林,你都可以看出这里面嫉妒的成分:既然萨特你找了个美国妞儿,我也得找一个美国男人做为回应。可以说,萨特是天性风流,而波伏娃为了和他平起平坐,达到萨特眼中的“高度”,是为了风流而风流。他们是不一样的。
那么,连萨特和波伏娃都无法克服嫉妒,双方许诺给对方的自由,细看还是写满了“占有”,只不过这种占有是通过更隐秘,更残酷的精神折磨达成的。
想象一下自己有一个十全十美的爱人,再想象一下你们双方许诺给对方性方面的自由,但第一要诚实,第二要开诚布公所有包括细节。想象一下你的爱人给你讲述他/她和别人做爱的细节时,在你胸中燃起的嫉妒的烈火。对,这就是萨特和波伏娃玩的游戏,他们想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在人短短的一生的时间里,以自己为试验品,完成人类的进化——或者说得更严谨一些——完成人类的,在他们所希望的方向上的,进化。对于这种行为,崇拜者会说,这是近似于神迹的努力,靠一己之力,渎神也罢,造神也罢,改变自身的天性,这种尝试哪怕是失败了,也堪称伟大。而诋毁者会说,这是下贱、堕落、反社会的堂皇借口,是自欺欺人的自由,因为内心的占有欲、被占有欲,并非道德和世俗的枷锁,刻意违背这些欲望并且让自己不快乐,同样是愚蠢的。
在崇拜者和诋毁者之间,还有宽泛的地带可供人评述,但他们的成就确实有目共睹:在两性关系上,他们开创了前无古人的先河,做为新社会细胞的标本,永久裱封在人类画廊里——尽管在和萨特合葬的时候,波伏娃手上带着的是奥尔格林的戒指:那是她未尽的、田园的、分岔的平行宇宙里的、被意志力的火焰焚烧成灰的,女性的自然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