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前夕

革命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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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影评-分集剧情

     正序

    革命前夕

    《革命前夕》是一部融合了剧情、爱情和政治意识的电影,由柏尔马执导。这是贝托鲁奇首次在人性探讨的基础上加入政治元素的作品。影片讲述了一个产阶段的知识青年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的故事。他渴望与人们探讨革命和情感,但当他爱上自己的姨母时,他陷入了内疚和苦楚之中。最终,他无法抗拒现实的压力,与一个自己并不太喜欢的少女结婚。尽管这部电影并非贝托鲁奇的个人传记,但通过影片,他成功地再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时代氛围。年轻而充满激情的他在片中表现得十分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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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终结于一场婚礼:法布里奇奥和那个“单纯”的女孩结婚了;喜庆的现场吉娜流着泪吻着那些孩子;老人和孩子、男人和女人都在自己既定的生活轨道里——法布里奇奥说:“意识形态就是假期。”吉娜说:“现在是结束的时候。”当他们完整地拥有了一种现实的秩序,是完成了一场走向新世界的革命?还是解构了一次没有暴力出现的虚构革命?

    而在回归现有秩序的婚礼之外,为什么凯撒还在给孩子们讲解《白鲸》?一个呼唤自由的人,一个批判法西斯的人,一个在“解放日”书写着意大利革命历史的人,是不是在现场之外还在构建着革命?两种场景被分隔开来,是“革命前夕”的迷失和革命之中的持续,未来将走向哪里?秩序怎么建立?在一个被终结的电影里,其实革命也成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词:它已经发生,它正在发生,它将要发生,而其实,它似乎永远没有发生,因为,“响起的钟声飘荡过整个过城市,他们睡得很熟。”

    “他们睡得很熟,这真是一个丑闻。”字幕写在那里:“许多事情注定得发生,我注定得承受痛苦,你注定得饱受折磨。我存在是因为你的存在,现在我很安定,扎根在了一个地方。但我感觉自己再也不存在了。”法布里奇奥的开场白,在距离那场婚礼还遥遥无期的时候,他说到了“我”,说到了“你”,说到了存在,一种人称的关联只趋向于建立“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承受了痛苦,所以你必须饱受折磨;是因为你存在,所以我存在,但是,当“我感觉自己再也不存在了”,那个你是不是也早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其实从来没有机会结合在一起,就像最后在威尔第的歌剧《麦克白》演出的仪式现场,吉娜坐在底下的座位上,法布里奇奥和未婚妻坐在上面的包厢了,他们的眼神交汇在那里,但根本不是建立“我们”的一种形式——当法布里奇奥再次寻找吉娜的时候,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当他也离开包厢,在大厅里遇到了吉娜,“她是我需要的单纯。”法布里奇奥说,而吉娜却对他说:“我讨厌威尔第。”需要和讨厌已经将他们分开成彼此独立的“我”和“你”;即使法布里奇奥问吉娜:“你比人个人都理解我,你现在还爱我吗?”在一个不需要答案的世界里,“我们”注定会成为分道而行的人。

    许多事情注定要发生,但是在革命前夕,“我们”早就变成了熟睡的“他们”,变成了丑闻中的他们,甚至这个“他们”在一个人辗转反侧、一个人孤枕难眠中也被解构成彼此没有关联的个体,熟睡而假装醒来,即使遮盖了丑闻,也再也听不到响起的钟声,如此,“革命”也再也不会发生,“我认为自己经历了多年革命,在革命之前我就经历了很多,因为这总是在革命之前。”革命前夕,不是等待革命,不是需要革命,而是在革命到来之前,“我们”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早已经在丑闻式的熟睡中,整个世界或许只有凯撒还在那里讲述者革命英雄主义的《白鲸》,还在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暴力革命。

    为什么会熟睡?为什么不会醒来?为什么不会成为“我们”?塔列朗的引语似乎解析了为什么革命会在革命前夕覆灭,“那些没有生活在革命爆发前的那个年代的人,无法理解生活是多么甜蜜。”革命前夕,只有生活在这个时代,才会感觉到生活的甜蜜——这是一个悖论,当生活得如此甜蜜,怎么还需要革命?既然不需要革命,革命前夕的时代就是历史中的一个虚位,它不提供革命的必然性意义。法布里奇奥是生活甜蜜的男人?吉娜是生活甜蜜的女人?“我们”是生活甜蜜的男人和女人?在“意识形态只是假期”的世界里,在革命前夕放弃革命或许就是一种甜蜜的生活,所以熟睡而听不到钟声,所以在没有暴力的现实中走向一场婚礼,所以在爱情还存在的时候分道而行。

    但是,在革命前夕,他们却感受到了一种死亡,法布里奇奥的朋友阿戈斯蒂诺无疑是需要革命的人,无疑是不熟睡的人,他被学校开除,他离家出走,他骑着自行车,摔倒在那里,“这一次是为了我父亲。”再次摔倒,“这一次是为了我母亲。”第三次摔倒,“这一次是为了我。”摔倒就像是行为艺术,他是想要和这个让他痛苦和备受折磨的世界告别,所以在那条河流里,“这是我第一次游泳”的他在冷水中死去,当这一种死亡被命名为“自杀”,是不是一个无产者的行为艺术?“我和自己斗争,我只能逃避。”逃避而选择自杀,是另一个自己杀死了自己,也是自己想要杀死活在革命前夕的这个时代,以及活在甜蜜生活中的人。他骑着自行车,法布里奇奥说:“我的父母是个贼,他们是愚蠢的人。”阿戈斯蒂诺问他:“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人?”

    阿戈斯蒂诺死了,在连续三次摔跤而以行为艺术的方式杀死了自己,是走向了和法布里奇奥相反的路,不评判他人,却以自死的方式评判了自己。而法布里奇奥呢?似乎永远在评判他人的行为中为自己辩护。而吉娜呢?一个“传播思想、玩三角关系、一天洗三次澡”的女人,一个带着米兰时尚生活的女人,是不是也是生活在革命前夕的甜蜜中?她不像阿戈斯蒂诺是个无产者,是个自戕而寻找解脱的人,当然她也不是如法布里奇奥那样评判他人的人,“我不喜欢成年人,甚至不喜欢我自己。”她否定了自己,是因为在她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能治愈我的痛苦,那就是别人。”她以别人为参照物寻找生活的意义,当他人成为自己的背景,当寻找他人为自己解除痛苦,这个所谓的自我也是虚无。

    “吃和听到吃,像是吃了两遍。”这就是吉娜的生活,吃和听到吃,是站在自己和别人立场不同的生活,而有时候“听到吃”却解构了“吃”本身。她和法布里奇奥是一种亲戚关系,但是当这种亲戚逐渐变成所谓的爱,是不是用“别人”构筑了一个虚拟的自己——在乱伦的世界里,甜蜜一定是痛苦,选择就是逃避。她摸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别人”在抚摸着自己,像是“别人”制造着甜蜜”;然后她吻着法布里奇奥,让他压在自己身上,是因为她在寻找一种“别人”建立的秩序,而一切都是为了逃避,“我在不属于自我的房间里,它太空了, 我感觉害怕。”只有在“别人”的世界里,她才能感觉到不害怕,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一个异化的资产阶级?当那个自我被否定了,那个“别人”一定会制造另外的痛苦:在阿戈斯蒂诺的葬礼上,她对法布里奇奥说:“认为死亡同时最具生命力,我常常梦见自己的死,现实太残酷了。”梦里她参加了葬礼,但是没有穿黑衣服,这是一种不在场,逃避现实进入梦境,却还是以不在场的方式看见自己的死;小女孩伊芙琳娜被父母关在楼上,吉娜看见从树上爬下来的她,伊芙琳娜对着她唱起童谣:“露西亚编织着亚麻,变成纸张见到了小丑!小丑又跳又闹。”一遍又一遍,吉娜疯狂地喊道:“停下!”但似乎无济于事,是“别人”的伊芙琳娜根本不在意她的呼喊;她找了一个富有的男人卡洛儿,被法布里奇奥看见,或者她故意让法布里奇奥看见,当法布里奇奥生气,“你现在自由了。”他说,而对于吉娜来说,无非是寻找到一个“别人”:“他对我就像对待妓女一样,他打我是对的,因为我要接受惩罚,如果发生火灾,发生战争,一切都是因为我。”一个“讨厌他们,讨厌孩子,讨厌家人”的女人,在空虚的世界里只能如此解构自我;最后她“爱上”了一个失去了私有财产的男人,男人的地产被抵押了,那个隆巴多池塘被抵押了,“他们会带着机器来到这里,这就是生命结束和幸存者开始生活的地方。”当资产阶级失去了财产,作为吉娜是不是可以在“别人”的世界里成为无产者?这一种爱的名义还是在逃避现实,还是在制造虚无。

    阿戈斯蒂诺和吉娜,代表着友情和爱情?代表着自我之死和“别人”之死?那么,当法布里奇奥走在革命前夕的时候,他所想要存在的那个“你”又是谁?一个诅咒资产阶级不信耶稣人,一个说教堂成了国家无情心脏的人,一个骂父母是贼的人,一个谴责天主教扼杀了自由的人,似乎就站在了革命前夕,似乎就需要一场彻底的革命,他把阿戈斯蒂诺看成是牺牲,他把吉娜看成是自由,但是对于自己呢?永远迷失在寻找中。他和吉娜有一次看一部“电影”仿佛就是法布里奇奥生活的那个分裂世界。黑白的影像里,突然就出现了彩色的画面,而画面中的人就是法布里奇奥,他从街上走过来爬到了墙上,然后在墙上行走。观者是吉娜,一个需要“别人”解除自己痛苦的人,当她看见那彩色的世界,就如进入到和现实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如在“听到吃”的感觉中不需要吃的生活,但是在彩色世界里,法布里奇奥是制造者,也是在场者,但是这个在场却成为一种虚构:他在场,最后却从画面中失踪了;这是1962年复活节前夕,但是彩色世界里却是树叶泛黄的秋天。

    为什么黑白世界会有彩色的场景?一种颠覆就是一种革命,而这种革命就是熟睡者的自我呓语,是将自己作为在场者的虚构,“你喜欢这部电影吗?”他问吉娜,就像爱上吉娜一样,法布里奇奥就是在这样的虚构中寻找革命的意义,当吉娜和卡尔罗在一起,法布里奇奥和朋友去看了一场电影:戈达尔的《女人就是女人》,一种影像化的革命实践,法布里奇奥看完之后对朋友说:“电影是一个时尚问题,时尚是一种道德问题。”他把电影看成是一种时尚,却把时尚看成是一种道德,所以他批判电影就像批判道德:“我无法忍受这些电影。”所以他批判革命,“人们盲目地接受一些东西,这让我害怕。一天的革命是没有用的,我需要一个新人,一个新世界。”所以当把革命的电影看成是道德问题,当把“意识形态”看成是假期,他只能进入到自己的那个彩色世界里,成为自我革命者。但自我革命的彩色世界又必须让他人观看,所谓的爱情,所谓的阶级,所谓的社会,所谓的宗教,在批判中才能证明一种革命性,而当这样的革命性成为自我的游戏,在革命前夕经历了诸多的革命,也其实是一种熟睡的状态。所以在法布里奇奥的革命观里,创造一种新秩序最后还是变成了“她是我需要的单纯”的小资产阶级的生活,这不是一天的革命,当然这也不是真正的革命,而对吉娜说的那句“只有你能理解我”又让自己在迷失中标注了一个看不见革命真正意义的“丑闻”。

    革命前夕,有阿戈斯蒂诺作为牺牲者的自我戕害,有吉娜作为虚无主义者的自我逃避,有法布里奇奥渴望建立新秩序的自我迷失,他们都是在熟睡状态中,看见了革命的影子。但是当这一切都远离了真正革命,凯撒是不是就是一个成长起来的革命者?他用理论抨击意大利现实,他认为自己的理论不被人理解,他渴望人们找到世界的精神性意义,但是当吉娜要离开帕尔马去往米兰的时候,他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提包——当他说“人在特定环境下创造历史”,实际上他还只是一个等待者:等待者机会,等待着特定环境,在盲从的世界里,或许他只能用革命英雄主义的《白鲸》武装自己,一种文本,一种小说,何尝不是革命前夕如熟睡一样的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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