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劳

巴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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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

     影评-分集剧情

     正序

    巴克劳

    《巴克劳》是一部讲述不远的未来的电影。故事发生在Bacurau村,女族长卡梅蒂塔在享年94岁时离世,全村的人都陷入了悲伤之中。然而,几天后,村民们发现乡村从地图上消失了。

    归乡的女主人公来到村口的大树下,树下的大爷让她张开嘴。她毫不犹豫地张开,接下来是一个突兀的大特写:大爷在她张开的嘴里放进一粒果实。接下来摄影机又回到正常的叙事景别。

    影片前半部分,女族长的葬礼:一场令人心旌摇曳的民俗展示。之所以震撼,当然,因为它是陌生的;但更重要的是,它是在地的。当我们说“展示”,并不是去认识、去了解的民族志,而是拥有者向未有者的展示;前者讨论祛魅,后者却是巫术本身(sortilège):这也正是本片的主题,充满自豪感的家园守卫,这本就是某种土地情结topophilia最重要的体现。前半段的这位女主人公,她是一个归乡的外来者,因而观众的心理与她是贴近的;因此当葬礼推进到最高潮的时刻,观众和她一同被卷入到巫术之中,也就丝毫不令人惊奇了。当歌声静默,人们放下白手绢,所有人都在注目老祖母的棺材,摄影机给了她一个面部特写:

    这是一个相当类型化的镜头,人物的面部特写,她却看着摄影机前方的某个位置,眉尖蹙起,神思不属——观众早就熟悉这样的瞬间——这是普鲁斯特的非自主性记忆出现的瞬间,某个令她惊奇的景象成为引发她回忆的玛德琳蛋糕。女族长的合上的棺材盛满了超现实的力量,吸引着她的目光和思绪,我们知道,下一刻她就要想起什么了。

    果然,接下来的闪回出现了。(我们之所以称其为闪回,是因为接下来的这个镜头被嵌入在一种闪回的句式之中,就仿佛它是她回想起来的内容。)这个镜头正是先前那个转瞬即逝的大特写:一粒果实被放在口中。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我们忽然发现其中的吊诡:这个镜头所呈现的影像是无法构成“记忆”的。当然,她可以“记起”这一瞬,或是邻近的另一瞬——果实在齿颊间的滋味(这也许更加合理)。但我们此刻目睹的形象,没有大爷,没有大爷伸来的捏着果实的手,没有头顶的树,它是一个极其贴近的大特写,仔细地观察到果实被安置在她的舌尖,却没有“视点”;并且由于它过分地贴近与恰切,我们立即察觉到它“非人”的物质性。她的“回想”所引发的,并不是属于她的闪回,而是一片物质性影像质料自行的回放;并因引发自她的“回想”而与主体的记忆产生某种暧昧的联系,成为主体超验的外部记忆。(甚而,鉴于这个镜头是对先前那个突兀镜头的重复与回放,我们可以认定这里是摄影机在回想。主体忽然退位,而摄影机的记忆来到当下。)被卷入巫术的一刻即:那个果实入口的瞬间降临在她身上。(回忆的结构被打破。)后面我们也看到这个影像反复出现,它使巴克劳的村民获得某种守护的神力。

    这也就是为何我们说,这些新超现实主义恋地电影不再是关于“梦”的。在弗洛伊德惨遭扁平化而沦为某种精致邪恶的人造物的精神分析理论中,梦-现实,无意识-意识,正象征着不同层级的世界。梦在现实世界的深处,在它的地下室。来到梦境,我们需要落入睡眠。然而现在情况截然相反了:主体不再昏昏沉沉,难辨梦真,她睁大眼睛,眉尖蹙起,在对物质世界的认识达到巅峰的一瞬——她抬脚,直接步入这个wei物主义的仙境!清水从女族长的棺材中簌簌涌出。

    这组镜头也许正是这部影片的缩影:在类型化的框架中,外部性不断地漫溢出来。虽然也许只是个人化的感受,但在我看来,巴克劳某种程度上展现了恋地影像的力量——政治性罕见地没有过多削弱影像体验。当我们看到它以某种政治檄文的面貌出现的时候,它却反叛了作者的意图,清洗了自身内在于其影像意义结构之中的政治性,将其悬置一旁,从“表意”转化为某种遥相呼应,从而自我演进为一种更优化的、沉浸感更强(影像更纯粹)的政治叙事。这是使人感到惊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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